勇士无敌第四章 化敌为友

　　两人的战场选在污水坑的旁边。

　　扎伊站好了姿势，与虎背熊腰、带着护胸、护背的假皮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准备好了吗?”假皮一声大吼，面对弱者，假皮总会信心十足，尤其是扎伊这样骨瘦如柴的扎伊。

　　一阵寒风吹来，被污水浸透的扎伊一个寒颤。身上的衣服和裤子被污水贴在身上很难受。

　　“准备好了吗!”假皮又一声吼。在胸前晃了晃饭盒大的拳头。

　　皮赖主事在一旁微笑不语，习惯地捏着下巴的山羊胡子。

　　扎伊全神贯注，堤防着假皮随时而来的进攻。

　　“妈的!再不说话，老子开打了!”假皮沉不住气。

　　“我打了!我真打了!”假皮说完，“呼!”的一步跨前，照着扎伊的面门打去。

　　扎伊脖子轻轻一扭，假皮的拳头打了一个空。

　　皮赖主事点点头，扎伊的这一扭头简直将“泥鳅步”发挥到了极致。

　　本来，敏捷是扎伊与身俱来的天赋，他可以毫不费力的爬上卡鲁戈尔王城中央的观市塔顶。加上刚刚练习过皮赖主事点拨的“泥鳅步”，扎伊躲避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呼…呼…”假皮越大越急，伴随着假皮的怒骂声，扎伊已经躲过了假皮的四五十拳。

　　“妈的，不还手?消遣老子是吧!”假皮已经完全被激怒了。

　　扎伊灵巧的穿梭在假皮的拳影之中，寻找假皮的破绽。

　　假皮原以为扎伊不过是敏捷了些，只要自己打重一拳，立刻可以让扎伊头破血头。但偏偏扎伊躲过了每一拳。

　　假皮越打，耗费的体力越大。再这样打下去，不用扎伊不还手，自己先非累死不可。

　　假皮这样越想，越暴躁，就像傻子赤手扑蝴蝶一样，以为这一掌下去一定回命中，却偏偏手中空空如也。

　　“啊”的一声，假皮竭尽全力双手抓向扎伊，扎伊一个闪身，脚下一滑，钻在假皮的裤裆底下。

　　假皮气得哇哇怪叫起来，拳头打得也越来越吃力。而脑门冒出了黄豆似的汗珠。

　　十分钟后，假皮的破绽越来越多，扎伊发现假皮的拳头总是抬得很高，这样肋骨下面总是会有很大的空档，随着假皮的体力下降，空档越来越明显。在扎伊眼里看来，甚至像是摆在面前叫扎伊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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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哗——啦——”

　　扎伊照着假皮的右肋狠狠打出一拳，正中要害，极度疲乏的假皮脚下一软，哗啦一声掉进了污水池。

　　“啊——”其它大汉异口同声的惊讶。两个红衣大汉走到水池前，伸手去拉假皮。

　　“哈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假皮，这次你可怪不得别人喽!回头我给你安排一个不错的环境，和扎伊在一起!”

　　“啊——大——大人，属下一时疏忽，被这个小家伙钻了空子，我要重新来过!”

　　“假皮!”皮赖面色一变笑吟吟的脸：“混账的东西!明明输给对方，还不肯认账!泥鳅步我平时没有教给你们吗?连一个小孩子都打不赢，还有什么脸来和我讨价还价，今天就到角斗士训练营报道，而且我命令你，不光是角斗士，还要给你的胜利者做奴仆!”

　　“做奴仆?”假皮一脸疑惑加悲伤。

　　“做扎伊的奴仆，只到有一天你能打赢扎伊!卡曼王国，失败者就永远是胜利者的奴仆!”

　　“这……”

　　皮赖主事转头看了看扎伊：“从今往后，假皮就是你的奴仆，你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情。”假皮一脸诚惶诚恐，简直不相信眼前的变故。

　　“听明白了吗?”皮赖厉声说，语气又略微缓和：“你的妻儿，我会派人按时发工资，这个你放心好了!”

　　“卑职……明白…明白!”假皮哭丧着脸，几乎要瘫软在地。

　　剑士统领格格尔发出征召角斗士的命令越来越急。纳姆中尉每天都为召不到优秀的角斗士愁眉不展。角斗士训练营的死尸一天比一天多，但让纳姆中尉的优秀角斗士却迟迟没有出现。为了这件事，纳姆中尉三番五次的巡查角斗士训练营。新人里，除了扎伊让他感到是个好苗子之外，其他的简直失望之至。

　　角斗士训练营。

　　“来新人了!”大厅里一阵热闹。被关在一个个窑洞式房子里的角斗士们探出脑袋。

　　“哎?那不是给咱们‘洗礼’的假皮吗?”

　　“对啊，他怎么也和咱们一样，来干角斗士了!”

　　“哼!这次咱们让他吃点苦头，哈哈……”

　　“真是活该，这次也好叫他感受下被虐的滋味……”

　　“哗啦!”的一声响，笨重的铁门“吱呀”打开。

　　“进去吧，拿着这个，你的编号!”穿着青色铁甲的守卫尖声说。

　　“就这么，我也干上角斗士这一行了?”假皮哭丧着脸问。

　　守卫努努嘴，做了一个很夸张的表情，一句话不答。

　　“哎!我说，平时兄弟长，哥们短的，到了危机的时候，怎么谁都不认啊!这世道!”守卫“哼!”了一声表示回答。

　　假皮抱着些衣物、吃饭的盆子，拖着长长的铁镣非常无奈地走了进去。

　　扎伊斜斜地看了假皮一眼，表示欢迎。

　　“妈的……这帮王八蛋，老子有一天总叫你们好看!看什么看!”假皮鼓起眼珠子朝对面的一个瘦小的角斗士喊。

　　“啊——”对方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夸张的鬼脸。

　　假皮把衣物扔在石板床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将头夹在膝盖中间沉默一阵。

　　“都怪你，都怪你!老子陪你一块做角斗士!妈的，真是个扫把星!看见没，我本应该像那些穿着铁甲的守卫们一样的，威风凛凛……都是你!……”

　　“老子遇到你倒了血霉!……”

　　假皮骂骂咧咧的直嚷嚷了半个小时，扎伊一语不发，石雕似的坐在床上。

　　“喂!老子说话你没听见吗?”假皮一脚踢在外层钉满铁钉的墙壁上。

　　随着“啪”的一声长靴与铁钉碰撞的声音，假皮呲牙裂嘴，极其痛苦的弯腰，享受皮肉与皮肉与铁钉作用带来的快感。

　　“妈的——疼死老子了——喂!你哑巴呀!在洗礼池，你不是挺能说吗。害得老子和你一块做角斗士，妈的!”

　　“喂!你他妈说话呀!”假皮怒气冲天。

　　扎伊只当假皮不存在似的坐在石板扳手指头玩。

　　人族普遍存在的一种可怕的弱点就是“欺软怕硬、欺善怕恶”、。假皮见扎伊不说话，认为这是是怕他的征兆。怒气越发月大。骂到激动之处，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在空中抛出一个标准的抛物线，打在扎伊的眼眶上，并且大声说：“喂，给老子过来揉揉脚，疼死我了。”

　　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扎伊没有躲过假皮扔来的石子。

　　扎伊眉心之间的红心忽然变得血红。

　　“喂听到没有，和你说话没听到吗?想挨老子的揍吧?”

　　“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是我的奴——仆——吗?”扎伊一字一句的说。将奴仆两个字说得格外重。声音虽然稚气未退，但却非常有力度。

　　“这……”

　　“做奴仆，就应该有奴仆的样子!”扎伊将落在脚下的石子踢到一边。

　　“我——哎?你个小崽子——我——我堂堂一个纯种卡曼男人，不和你小孩子一般见识!”

　　假皮平时以脸皮为荣，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竟然被一个小孩子的气势逼的连一句训斥的话都说不出来。假皮开始关心起铁窗外的世界，他拖着叮当的脚镣，一屁股坐在铁门口，想像着妻儿老小曾经快乐的情景，无限伤感。

　　外强中干的人通常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一朝被蛇咬，处处怕草绳。”被扎伊一拳打落如水的阴影，开始在扎伊略带威胁的两句话下发挥作用。尤其扎伊眉心的红印，假皮心存忌惮，因为在被打落水的那一刹那，他清楚地看到扎伊血红色的眉心。

　　不过，假皮更担心是皮赖主事和扎伊的关系。他怀疑皮赖主事也许是和扎伊破鞋街的妈妈关系非同一般。

　　假皮和扎伊之间，就这样在沉默中度过了一天。

　　中午吃饭的时候，假皮硬拉着守卫东拉西扯的聊了半天，直到守卫十分不耐烦的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上，用了卡鲁姆斯大陆最脏的语言骂了他个狗血淋头，他才松开拉着守卫衣角的脏手，大发感叹：“世态炎凉、世态炎凉!”

　　生活的急剧转变，让假皮给自己十分现实地做了一个定位：“贱”

　　贱人就要做贱事。对角斗士训练营的状况，假皮太了解了，在角斗士训练营的门口，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一辆裹着黑油布的马车，将尸体对方在荒草地上，架一堆的柴火，烧个干净。听曾经的同事们说，那些死尸很多情况是因为角斗士之间的配合训练做的不够到位而一命呜呼的。所以，团结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对目前的处境，假皮发现唯一可以团结的就是扎伊。这样才有可能在角斗士九死一生的淘汰训练中，有活的可能。

　　所以，假皮必须很“贱”主动沟通扎伊，建立团结关系。假皮之所以定义为“贱的行为，一是因为扎伊是个小孩子，自己堂堂卡曼纯种正品男人，二是比斗中没给他留一点面子，直接让他品尝了粪便的味道，目前仍然回味无穷。三是入行前，好歹也是皮赖身边主持角斗士洗礼的礼仪人士。按理，扎伊应该巴结自己才对，但刚才的碰壁行为不得不让他做出贱的选择。

　　扎伊就完全像个石雕。假皮摸不清楚扎伊的心事，一天的冷战，假皮也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样的表情打破这个僵局。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假皮假皮主动从地上站起来，坐在扎伊旁边。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怪你了，反正我也是贱命一条，做角斗士也许能死的轰轰烈烈一点呢。”

　　“是吗?”扎伊面无表情的问，态度纯属应付。假皮觉得自尊心受到一阵刺痛。

　　“我说，我都不怪你了。你不知道吗，我本来是该站在外边，手拿这么长的长剑、矛啊什么的，看守你们，可现在，你瞧，不是和你一样了吗?”

　　“不一样，你是我的奴仆!”

　　“好好，就算我是你的奴仆，咱们也该算是化敌为友吧!在这个鬼地方，我们不团结可是要吃亏的。”

　　假皮说完伸出满是污垢的黑手，掌心朝上：“化敌为友?好不好?”

　　“好吧!”望着假皮一幅诚恳的样子，扎伊的小手重重的打在假皮的掌心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表面上呢，我是你的奴仆，你是我的主人，实际上呢，我们是朋友好不好，我跟你说啊，我假皮这个人最讲义气了，时间长了，你就会了解我的为人。对朋友绝对两肋插刀!”

　　扎伊收回手掌，只顾扳着手指头玩。

　　假皮长床上起来，蹲在扎伊面前。认真的说：

　　“对了，你脸上的那道红心是怎么回事?”

　　“生来就有!”

　　“哦，我说，你一个小孩子家，怎么笑也不会笑?”

　　“笑?为什么要笑!”

　　“笑一笑会很轻松的，就像我一样，你瞧，哈哈——”假皮裂开大嘴，非常认真的给扎伊做了一个示范。

　　“中午吃饭，我见你也朝守卫笑了，可人家骂你!打你，难道你也很开心吗?”

　　“那个小子，不识抬举，我假皮对他笑是给他莫大的面子，这事你就别提了，怪寒心的，那小子从前见了我巴结还来不及呢!”

　　“可你现在巴结人家，却被踢。”

　　“别，别提这事情了，等有一天大哥我官复原职，给他好看，你脸上红心的事情还没告诉我呢，说一说吧!在你发起威的时候，红心血红血红的，像有一个什么东西在里边，怪吓人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生下来就有，妈妈说生来眉心长红心的，将来能干一翻大的事业!”

　　“哈哈——，你妈妈也是，真会糊弄小孩子，脸上长着一个红点，还能当将军了?那我也给脸上掐个红印，不就可以当国王了吗，哈哈——”假皮十分开心的大笑起来，庆贺一下终于打破他和扎伊的沉默了。

　　“这是我妈妈说的。”扎伊十分认真的说，提到妈妈的时候，总流露出一种天真、烂漫的神情。

　　“你妈妈那是哄着你玩呢，你可别信，而且我告诉你啊，这也不能随便和人说，不然的话，人家会笑话你的，就像这样，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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